休一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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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宝石cp但还是不打tag了
当小说看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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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谁要纸吗,刚趟的,新又白的纸呀...”

瞧瞧,瞧瞧,他来了——街上疯跑的孩子们丢了铁轮,他们嬉笑着,远远地围成一团,一齐超那苍老的声音跑去。这个镇位于两城边界,人来人往,络绎不绝,人们忙着在清晨敞开窗户,傍晚压紧门栓,没人注意这位老人是在哪一天的余晖中悄然而至的,他仿佛随着清晨而生,捧着他的生意——纸,厚厚一沓的,白花花的纸,站在晨光里头,小声地叫卖,等着小镇苏醒,等着人群将自己慢慢淹没。

“要..看看吗?”

他对涌过来的孩子们说,笑着一张皱巴巴的脸,把便宜的水果糖往他们手头塞。孩子们是不来买纸的,他们家里不缺这随处可见的玩意儿,即使缺,也对笔墨纸砚不感兴趣。但他们喜欢老人,喜欢他取之不尽的水果糖和洒着阳光的笑,喜欢那和纸一般白的头发下透出的,淡淡的橄榄色,也喜欢他不经意提起的陈年故事——他会说起过去居住的屋子,提起那草长莺飞的春日,也会提起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,烟土如何飞扬,黑云怎么压城...胆小的女孩捂住了耳朵,男孩小心翼翼地靠在一旁,适时给她递过偷偷留下的水果糖。老人看着了,眼睛笑成了月亮,也是脱了水的,皱巴巴的月亮。

他年岁已高,街坊居民都对这哄孩子的一套笑笑而过,他们仅会在呼唤孩子归家时顺道问好,便匆匆离去——已经没有人缺纸啦,沙哑的嗓音仅能博得几份同情买卖。可老人仍在一天天地卖着,在太阳没出来时便搬出自己连夜做好的,雪白的新纸,从街角的小屋中乐此不疲地摇着生锈的铃铛,晃到镇中心的榕树底下。小屋透光,夜间过路的人们都见着了那摇晃滤板的身影。铺满后院的纸张堆得可高了,惹来了带着金链子的文商,他们透过破窗和老人商量,这样到来的收益过于微渺,不如用你的手艺和店里合作...那日月光那么亮,老人浑浊的眼睛却狠狠地暗了下去,他转过身,吹灭油灯,他的影子随着声音一同颤抖。

不了,不了,谢谢,谢谢。

他的执着只让人觉得古怪。多嘴的文商将这无关紧要的小事,在茶余饭后说了出去,不知流传了什么版本,买纸的老人屡屡引得路人侧目。大人吩咐了,来找他的孩子就少了,不再成群结队了,却依旧在午休间隙从窗户中跳出来,接过化了的糖。老人仍和剩下的孩子说故事,说他曾经吃过的奶糖有多甜,给他奶糖的母亲有多美,说得孩子们嗞了口水,匆匆回家吃掉一碗甜米饭,孩子和母亲提起那让人垂涎的奶糖,母亲皱起了眉头:那穷老头连正经房子都住不起,有什么机会能吃到奶糖的?他一定是在哄你们呢,明儿早些回来。

买纸的老人发现,孩子们对他的故事不感兴趣了。他们会哄笑,会在得到糖之后讥讽地走开。他说出来的故事越来越少,搬出来的纸也一同削薄。那位被男孩给了糖的女生站在他旁边,跟他讲那青少年的男孩是如何淘气和蛮不讲理。老人笑着去掏口袋,使劲的,女孩连忙红了脸:我不需要糖了,我已经长大了,爷爷,你听我说就好。

老人松开自己空空的口袋,淡绿色的瞳孔里溢出光来,好奇地看着她。

他什么也听不见了。

他的声音越来越哑,意识也开始模糊,当他捧着仅几张做成的大白纸站在街边时,人们已看不见晨光中的他了——孩子们在另一颗树下打闹,大人们在镇的另一头呼唤。女孩从学校回来,看到靠着榕树睡去的老人,他沐浴在斑驳光影中,浅浅地呼吸着,灰色的衣服上泛着淡光,怀中紧紧抱着没卖出去的,剩下的几张纸。纸早已被他的汗浸湿,同他一般蜷缩,脆弱,可又被如此坚定的拥抱着,被不离不弃着,仿佛印上古老的经文的经书,被信徒视若珍宝。

女孩蓦地感受到一种神圣的恐惧——她停下脚步,往家的地方落荒而逃。

第二年春天,消息从警署传来:老人被冬天带走了。

据说那天下着大雪,出来卖纸的老人追着被风吹开的纸,谁拦也拦不住。他跑入了被雪掩盖的草原中,天是白的,沾着雪的草地是白的,白色的纸在天空中飞舞,盘旋,后边跟着一个白头老人。唯一一丝橄榄色归于净土,老人再也跑不动了,他在一片白茫茫中,深情而不舍地亲吻了雪地。飞旋的纸在空中高低漂浮,辗转徘徊,待到下一场晴空万里,轻轻落在他的身边。

女孩春天才知道这件事。那时的她正喝着男孩送给的热牛奶,陪着母亲在火炉旁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母亲脱口的话语就跟手中飞舞的针线一般简单流畅:那个老人啊,我听邻居说了,曾经是个庄园的少爷,青年才俊,日子过得可滋润,可他偏偏多情地爱上了另一个镇里的纸匠人,几十年前你还没出生的时候,南方爆发了一场战争,纸匠参了军,战死了,少爷的庄园也炸没了,他便开始接手纸铺——电气都发展起来了,哪还有人造纸?可他偏偏越做越上瘾,跟着了魔似的,也老了,家人便把他赶出来了。诶,人啊,对了,那纸匠人当时还挺有名气的,叫坦桑,你听说过吗?

女孩摇摇头。她冲了冲喝剩的牛奶瓶,放在窗台上,透过玻璃面,看向逐渐苏醒的小镇——这个镇位于两城边界,车水马龙,络绎不绝,人们忙着在清晨敞开窗户,傍晚压紧门栓,没人知道谁去谁从,何来何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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